马良彬丨文
这篇出自天山铀业职工的文章，饱含作者对人生、理想、生命价值等问题的思考，相比于极端困厄之逆境的考验，那于沉滞、枯燥、孤寂之中的平淡消磨才是对青春、理想与热情最大的磨砺。入职五年，作者回望当初的选择，一番心潮涌动之后，最终欣然找回了那个执着于理想的自我，这是无数核工业前辈都走过的心路历程，与中核陕铀公司新拍摄的微电影《大山脚下逐梦人》中主人公的人生选择遥相应和，也是当下许多核工业青年正待寻求的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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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知疲倦地翻越每一个山丘……还未如愿见着不朽，就把自己先搞丢，越过山丘，才发现无人等候……”
几年以后，当他为了参加校庆再次站在南华大学门口的时候，耳边响着李宗盛的那首《山丘》，回想起那个清晨，回想自己当时的决定，他有很多的话想说，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。故事的开端，大抵都是相逢，也或者是离别。是与一些人的离别，与另外一些人的相逢。恍惚间他已站在中国最西边的城市，吹着来自大西洋的季风。在新疆中核天山铀业公司的门口，带着三方协议，带着报到证，带着一颗炙热的心和一股子一往无前的勇气。旁人的不解，令他很是疑惑。在校园求学时，他就对国防工业满怀期待，并选择了核类专业。临近毕业，学有所用，格物致知，明德博学，求是致远。为何旁人不理解？他毅然辞别故土。也终究因价值观不统一而与女友分道扬镳。
在他看来，这是一场豪赌，亦是一场证明自我，实现自我的拼搏。当伫立在斯大林四巷的时候，他觉得他是正确的。这里，会有他想要的人生，这里会是他施展才华的地方。
他匆匆办完入职手续，转好组织关系。一辆送水车拉着他与其他同伴去了野外。他不怕苦，他做好了准备。他知道，前辈们当初的处境远比现在艰苦。他迅速适应了生活，适应了工作。
工作月余，他被分到了车间工作。每日巡井，值班，抄表，取样。一个月过去了，又一个月过去了……生活竟是如此平淡，如此单调，又如此孤寂……
对现场的不熟悉，理论与实践的差距，不能很好跟得上节奏，师傅们偶尔的不屑，领导偶尔的批评，自我认知的偏差……他感到郁郁不得志。
而同事的离职，更几乎成为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第二天是一个编录的日子。他和同伴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，钻塔下面，夕阳将钻塔的身影拉得好长，寂寥的戈壁上，一切都显得肃穆与宁静。天气依旧是燥热的。他们一人测取数据，一人记录描绘。有时候，镜头拉远，他们逐渐变得渺小，这样的画面仿佛会静止。这是他大学所学的科目，伽玛仪滴滴的叫声，无一刻不在提醒着他，这是国家的矿藏，也是他待在这里的原因。他开始纠结，回来的路上，他有些呆滞。同伴询问他可有心事，他呆呆应答：“没什么。”
其实他的内心，正风起云涌。岁月会证明什么，会了解什么，会叙述什么。几年前，他选择核工业，选择国防工业，选择奉献西部，选择这样去追求人生的价值。究竟什么是人生的价值？这样每日重复的工作，是否有人生的价值？
深夜，孤寂的宿舍中，对面的床铺变薄了很多，那是室友剩下的东西，他不会回来了，不会回到这个他们共同住了五年的宿舍。
多少次，吹牛打趣，侃山喧荒，连同大学四年的青春陪伴，都已远去……
他内心是苦闷的，是纠结的。苦闷的是好友的离去，纠结的是人生的方向。
学业所成，不可愧对自己。人生漫长，平凡亦是价值。
他揉碎了已经打好的辞职报告，随手扔进了垃圾桶。定好了明早8点50分的闹钟。
第二天依旧如故。
第二天的他，平淡，眼神却有些异彩。旁人未见异常，自己也未见不同。过往人不知，内心已千年！
……
现在，他依旧在抄表，巡井，取样，编录，也依旧是那个初心不改的理想主义者。内心平淡了许多，却也踏实了很多。
许多年前，他少不更事时所定义的伟大，是做轰轰烈烈的事情，是去改变世界，是在人类历史的进程中，浓墨重彩留一笔。
许多年后，他知道了普通人的伟大，洞悉了平凡人的真诚。也才更理解毛泽东同志所说的“数风流人物，还看今朝”到底是什么意思；还有习近平主席对年轻人要沉下心来的告诫的真谛。
历史是伟人们推动的，也是无数个小人物，默默工作得来的。
越过山丘，未必一定要有人等候，只需找回自己，便是最大的幸福。
发表于 2018-12-20 23:46:49
